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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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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周槐安,你看看,我這封郵件這樣寫行不行,不會顯得我特別自大,特別沒有禮貌吧?”

溫枕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擡肘推了推邊上的周槐安示意對方看屏幕,只是動了兩下,熟悉的聲音卻沒有傳來,見坐在自己身邊的周槐安沒動靜,溫枕才終於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側過身去,眼眸疑惑地看著對方:“你怎麽了?”

她聲音一出,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周槐安像是從睡夢中猛然驚醒,眼皮往上擡了下,眸底是尚未散去的疲憊:“沒,沒怎麽。”

溫枕顯然是不信的,有些不太高興:“以前不是說好的嗎,有什麽就說什麽。”

周槐安聽著這話,心中不免一怔,昨天夜裏周牧海的聲音像是從地域爬上來的幽魂,拼命地往他大腦裏鉆,他連忙閉了閉眼用來掩蓋面上浮現的痛楚:“沒,就是最近弄那個項目,沒睡好,有點走神。”

溫枕聽了這話,不疑有他,只是面上的神情從疑惑變成了擔憂:“行,那我快快弄完,你也早點睡覺。”

說完,她趕忙又重新投入到電腦屏幕上,飛快地敲擊起鍵盤來。

待溫枕回過神,周槐安才緩緩擡起眼,神色覆雜地看向對方,

他陷入了某個覆雜的怪圈,如果不盡快找到其中的頭緒,所有東西都會被這個怪圈毀掉,他必須抓緊時間,至少,至少要先和溫枕坦白一部分!

“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將周槐安愈發激動的情緒澆滅,他猛然一驚,這才意識到宣景閑一直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周槐安緊了緊心弦,緩緩擡起眼,和對方四目相對,宣景閑翹著二郎腿懶懶地坐著,眸底深沈、平靜,看不出在想什麽,甚至連和周槐安的對視也不過是匆匆一眼。

“你又怎麽了?”

夾在二人中間的溫枕絲毫沒有註意到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互動,擡起眼,滿臉無奈:“剛我說要你看郵件你自己不看的。”

宣景閑換了腿翹著,無奈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就這樣把明然娛樂拒了,我可先提前告訴你,目前明然娛樂給你發的合同,可能是你這首歌能接觸到的,最頂級的合同了。”

宣景閑口中的頂級,是從各個角度衡量的。

論錢,明然娛樂一向財大氣粗。論名,他們家對市場口味的把控以及營銷手段的高級,讓不少娛樂公司都望其項背。這樣一家公司能給溫枕這個什麽都沒有的新人發一份合同,實屬天上掉餡餅了。

但溫枕顯然是拿定了主意,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點頭:“我肯定想好了呀,明然娛樂是有他的優點,但也有缺點吧,你剛不是說他有可能會把制作人的作品拿去當成他家偶像展現才華的工具嗎?”

宣景閑吸了口氣,沒說話。

他突然有些後悔剛才嘴一快,把這件事情告訴溫枕了,要是沒說,估計她也不會那麽堅定地要拒絕。

“把根本沒出力,對歌曲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的名字加在作詞作曲裏,只為了給外界一個他很有才華的訊號,這對歌曲的制作人,對這首歌,都是一件很不尊重的事情吧。”

溫枕的語氣認真:“這是我第一首完完整整寫下來之後覺得心裏很痛快的歌,姑且算是我的處女作吧,我不想這麽對它。”

宣景閑被溫枕純真堅定的眼神看的有些出神,仿佛回到了自己當年剛出道的時候,不免在腦內和現在的自己一通拉扯,最終有些愧意地垂下眼:“行吧,反正你只要自己想清楚就行。”

“我可不止是自己想清楚了。”

溫枕笑了笑,邊轉頭看向周槐安邊開口道:“周槐安也支持我的!對吧!”

周槐安看著溫枕全然信任的真摯眼眸,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放在熱油上反覆煎烤,滾燙的折磨感正順著血管裏滋滋地往上冒,隨之而來的僵硬的疼痛感更是讓他無法回應溫枕的問題。

好在溫枕並沒有註意周槐安的眼底的掙紮,她說完話便轉過頭去,無聲地將自己的拒絕郵件通讀了一遍,然後麻利流暢地按下發送,等屏幕上顯示“發送成功”的字樣後才終於長舒一口氣:“搞定搞定!”

看著那個綠色的對鉤,周槐安心中也落定一塊石頭。

這件事,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不希望溫枕和周牧海之間產生任何聯系,至少在自己把事情解決之前。

溫枕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拒絕的郵件發出去,現在已經發出去了,再加上剛才周槐安又說自己有些困,索性就散了場,周槐安回學校,自己回家,也正好自己和母親當面聊聊這個決定。

只是等溫枕剛推開家門,在廚房裏收拾冰箱的保姆王阿姨就迎了出來,見是溫枕臉上還有些驚訝:“回來啦?要在家裏吃飯嗎?”

溫枕沒在意王阿姨臉上的神色,問道:“我媽呢?在畫畫?”

“太太啊?早上你剛走她就出門了啊,她沒和你說?”

溫枕一怔,搖搖頭。

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專門和母親打過招呼,當時母親也沒和自己說她今天有什麽安排啊?

而且以前母親和自己約定過,要是周末出門會提前給溫枕說,就是為了防止現在這種自己回來,她卻不在的情況。今天這是怎麽了?難道說,媽媽忘了?還是她想著自己出門是去找周槐安,今天肯定是不會回來了?

溫枕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想幼稚地因為這種事專門給母親打電話詢問,和王阿姨解釋了句就轉身上了樓,本想著這不過是件小事,但等走到畫室門口,才覺得這件小事早就成了習慣,如今突然一變,倒是心裏有些不舒服。

等溫枕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擡手擰開了畫室的門。

畫室收拾的很幹凈,畫架畫布整齊堆放,顏色也按照色調排序,一看就是母親的手筆。墻角的畫架上還放著一張只畫了一半的風景圖,也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別的什麽。

溫枕根本不知道自己進來要幹什麽,隨意轉了幾步便擡腿朝門口走去,

剛走到一半,也不知道是窗外的什麽東西閃了一下,溫枕一垂眼,視線正巧落在墻邊的落地書架上。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油畫相關的書籍,以母親的習慣,依舊是按封皮的色調來分,從濃烈的紅,但清冷的藍,溫枕的視線一一略過,在暖色調的黃區停了下來。

不需要細看,也不需要什麽色感,在一片黃色的過渡中,那個牛皮紙袋實在是太明顯了。

母親是不會犯這樣基礎的,顏色分類錯誤的。

溫枕蹙著眉,不由得蹲下身朝裏看去。

牛皮紙袋很新,看厚度裏面應該沒放多少東西,開口被朝向書架的裏面,不能確定是不是有被打開,然而這些對溫枕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牛皮紙袋右上角那個logo。

盛川私人事務所。

溫枕一怔,只覺得大腦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奔湧起來。

她見過這個名字,好像是專門幫客戶調查某些比較隱秘的信息的,換句話說,就是私家偵探。

這個牛皮紙袋裏,很明顯是一份報告,而且還是在母親的櫃子裏發現的。

母親她是在,調查誰嗎?

-

周槐安站在明然娛樂公司大樓的樓下,不受控地擡眼看了看面前這座大樓,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平視前方,目光也比剛才要堅定些,擡腿走了進去。

即使是周六,大廳裏依舊人來人往,橢圓形的接待臺後面,前臺小姐姐禮貌地朝正向她走來的周槐安笑笑:“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

周槐安在心中早已做好準備,面無表情:“我找周牧海。”

前臺小姐姐的神色短暫地凝滯了一秒,但很快又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找我們周總的話,請問您有預約嗎?”

周槐安搖搖頭。

伴隨著他的動作,前臺立刻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只是還未等她說話,周槐安就開口了:

“麻煩您告訴他,周槐安來找他,他會想見我的。”

前臺的額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瞳孔飛快地打了轉,用極快地速度將周槐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她心裏在想什麽,周槐安大概能猜到的。

就這麽僵持安靜了幾秒鐘,前臺一笑,擡手指了指大廳左側的沙發:“麻煩您在那稍坐。”

周槐安也沒多說什麽,轉身朝沙發走去,只是他尚未走到,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轉頭,前臺小姐姐已經從繞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恭敬又好奇,等周槐安看向她之後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您這邊請。”

周槐安順從地跟著對方的指示朝另一側的電梯走去,路過招待臺的時候他朝裏看了一眼,那部黑色的座機並沒有掛斷,聽筒被放在臺面上,也不知道,電線的那端,正在試圖從嘈雜的環境中獲得信息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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